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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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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這樣吧

衡羿剛下朝, 正往小信徒的寢宮那走呢,突然看見念伶慌慌張張地走了出來。

念伶是假太監,宮裏所有的太監,都是假太監。

俊秀、端方、威猛、清冷、蠻橫、白癡……什麽樣的性情都有, 風和暢幾乎把所有適齡男子中的佼佼者, 都給搜羅了過來。

每一個容貌都在他之上, 甚至是遠遠超出他許多。

宮女的資質倒比較一般, 一看風和暢就沒費什麽心思。

衡羿不禁冷笑, 風和暢還是覺得, 只有小信徒才配做他的對手。

就連給她找男人,都是精挑細選的。

到了他這裏,就敷衍得不行。

風和暢始終都沒放棄離間他們,生怕兩個人到時候合起夥來弄他。

念伶是屬於乖巧俊秀掛的,看久了還挺惹人憐愛的。

也是風和暢有意放在花祝年寢宮裏伺候的。

他就不相信, 到了她這個年紀, 難道就不想享受享受?

風和暢準備一點點改造花祝年。

挫掉她的爪尖,磨平她的銳氣,禁錮她的自由,讓她如同浸泡在蜜酒裏的屍體一般,邊醉邊腐爛。

他這輩子最討厭的人,就是花祝年!

如果不是她, 他根本不會被壓制這麽久。當然,如果不是她, 亂世也不會終結得這樣快。

衡羿知道風和暢的心思,但他覺得沒什麽。

因為他也覺得她應該享受享受。

她跟誰睡, 睡幾個都行,只要她快樂, 那他就能接受。

反正,他也給不了她什麽。

讓她玩幾個男人,也是人之常情。

衡羿自詡跟前夫哥賀平安不一樣,他不是那麽小氣的男人。

念伶跪在地上,又驚又喜地說道:“皇上,皇後娘娘醒了,讓奴才請您過去。”

衡羿的心猛然下沈了一下。

她沒醒過來的時候吧,他總是擔心她,可她真醒過來了,他又想她繼續睡。

衡羿心虛不是沒有緣由的。

因為,自從風和暢奪權之後,小信徒這十五年吭哧吭哧地,幾乎白幹。

她滅的那些東西,又在風和暢地操持下回來了。

因為他需要靠那些產業,來拉攏文臣武將。

淫廟娼道又出現在了山林之間。

礦山開采也早被人占下。

一切,沿用前朝舊制。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百姓覺察不出有什麽不對勁,因為手還沒伸到他們那裏去。

等再過個七八年,原始積累完成後,苦日子就又來了。

現在,他們還沈浸在亂世終結的幻夢之中。

你說她吭哧吭哧所打來的一切,都被人糟蹋成這個樣子……

他還怎麽敢去見她?

況且,他覺得她一醒來,居然沒有大鬧,只是說要見他,這就很不對勁。

他對念伶問道:“皇後除了說這個,還說別的什麽沒有?”

念伶一時緊張,搖了搖頭。

他只記得皇後讓他喊皇上過來,臉色似乎不怎麽好看。

人在緊張的時候,就容易發懵。

念伶甚至跟在衡羿身後,都一個勁兒地懵著。

就是有什麽事想不起來,但又確實有件事存在的感覺。

等到衡羿快進去的時候,宮人都開始行禮了,念伶忽然說道:“皇上,奴才想起來了,皇後娘娘還有一句話。說是要找賀平安。”

衡羿剛邁出去的腳,瞬間就退了回來,一個轉身走出去二裏地。

等已經看不見她的宮殿的時候,他才對念伶問道:“她是先說的見朕,還是先說的見賀平安?”

“皇後娘娘先說的見賀平安,奴才們說做不了主,她這才讓奴才把皇上請過來。”

衡羿想了想道:“她知道誰是皇上嗎?”

念伶忽然間沈默了。

這他也不知道啊,只知道皇後一醒過來,就說了這兩句話。

再說了,那不知道誰是皇上,還怎麽當皇後啊?

看見念伶這為難的樣子,他擺了擺手,不再追問。

不過,他現在是真心慌啊。

心慌到,沒辦法去見她。他覺得她不會饒恕他的。

念伶回到花祝年的寢宮後,悄悄地給宮人傳了令下去。

皇後在宮裏做什麽都行,就是不許她出來。

這已經是變相禁足了。

衡羿晾了自己的小信徒三天,每天聽人匯報她的情況。

天天都驚心動魄的……

估計,若是再不去看她的話,宮墻可能都要給他拆了。

於是,在第四天的時候,他去找了宋禮遇。

宋禮遇向來看不上衡羿,也並無君臣之間的禮節。

傀儡而已,栓條狗都能當。

放棄了做人的資格,就是這樣子的。

同理,他看待衡羿,跟看待過往自己控制的歷代君王也沒什麽不同。

甚至,看他更覺得惡心。

因為他跟他之間,還有奪妻之恨。

自己願意當傀儡就當傀儡好了,拉著他夫人下水幹嘛?非要讓她做什麽皇後。

就她那個性子能做皇後嗎?這跟折磨人有什麽區別?

宋禮遇曾經覺得,花祝年大權旁落後,那是他離她最近的一次。

所以才會拉下臉面來,跟風和暢商量她今後的去處。

當不了皇帝,就回來當他的夫人也好啊。

沒想到被這孫子給搶走了!

他看對方來找自己,冷哼一聲:“有何貴幹吶?”

衡羿笑了笑:“朕不找你,朕找囡吉。”

“找囡吉幹嘛?”

“皇後醒了,想讓她去陪陪她。”

宋禮遇忽地從躺椅上站了起來:“她醒了?”

“嗯。”

“看見自己的心血,被糟蹋成這樣,就沒說什麽?”

“沒有。只說要見囡吉。”

宋禮遇思來想去,都覺得不可能。

“你可拉倒吧,還見囡吉。她剛醒過來,就知道她改名字啦?”

“朕告訴她的。”

他冷笑一聲:“她就沒剁了你?還能聽你講話?啊?”

宋禮遇覺得衡羿八成是沒敢見花祝年。

特意將囡吉送過去,探探口風,或者說做個過渡。

免得一下子接受不了。

囡吉又重新做回了他的妾室,雖說是為了尋求某種庇護,二人不會有夫妻之實,可她的兵符畢竟是交出去了。

花祝年不生氣才怪,搞不好會遷怒於他。

這個傀儡想禍水東引,先讓暴脾氣小老太教訓他一頓,等耗盡了力氣再跟她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為。

哼,他才不上那個當。

宋禮遇又重新躺回了躺椅上,悠哉悠哉地說道:“囡吉去不了,魯戎倒是也在我這兒住著,用不用我把她給你喊過來?”

衡羿沈聲說道:“不用了。”

登基大典上,魯戎曾暗殺過他。因為她身上本來就有舊傷,所以沒能成功。

本來是要處死的,後來他跟風和暢,好說歹說,才把人給留了下來。

處死了魯戎,跟小信徒不好交待。

衡羿從宋禮遇的宅院出來後,沒走幾步就遇上了風和暢。

風和暢雖然拿他當傀儡,可也時時刻刻防著他。

生怕他跟小信徒一樣失控。

風和暢對衡羿試探道:“有什麽事,喊宋大人去宮裏就好,哪兒用得著你親自跑這一趟?”

衡羿溫順地回應:“她醒了,點名要見宋大人。”

風和暢也來不及核實真假,當下拒絕道:“那怎麽成呢?你得攔著她啊!後宮哪能跟朝臣勾結,這傳出去豈不成了笑話?”

衡羿點了點頭:“所以,我偷偷來找宋大人,不會傳出去的。”

風和暢深深地往宋宅看了一眼:“皇後找宋禮遇什麽事兒?”

“不知道,她沒跟我說,好像是只跟宋禮遇講。”

風和暢嫌棄地對衡羿說道:“你好歹也是一國之君,怎麽看著這麽窩囊啊?哪有給自己妻子出來找男人的?”

雖然這話有些歧義,但大面上的意思倒也不差。

風和暢總擔心花祝年跟宋禮遇搞一起。

畢竟,現在他們二人分庭抗禮,若是宋禮遇被花祝年拉攏了去,別看她在後宮裏,那將來也不可小覷。

“這樣吧,我去幫你管管她。小老太就得有人治她,你不治她,她就上天。”

衡羿看風和暢這胳膊上還打著夾板,一看胳膊就還沒好利索。

傷筋動骨一百天呢。

他婉拒道:“婉拒了哈。風大人身上還帶傷,就不勞您費心了。”

風和暢急切地道:“不過是說說話而已,這有什麽可費心的?我現在去找她!誰也別攔著我。”

風和暢就這麽吊著一只胳膊,大大咧咧地進宮了。

走得比衡羿還快,生怕他攔他。

衡羿才不攔,宮裏太悶,他準備在外面玩玩兒再回去。

風和暢一路無阻地去到了花祝年的寢宮裏。

跟他之前的二十世一樣。

他就該過這樣的生活,控制著一個傀儡幫自己撈錢,風險傀儡擔著,實權自己握著。

皇宮就跟自己家一樣,更何況是她的寢宮,也沒那麽可——

臥槽?!

風和暢剛一進門,就仿若看見一只披頭散發的女鬼,被牢牢地綁在了樹上。

女鬼一身使不完的牛勁,樹都差點被她連根拔起。

他喊過來一個宮人問:“幹嘛呢這是?”

“皇上不許皇後出去,奴才們實在是沒有辦法。”

“沒有辦法,也不能把人綁著啊!”

說實話,風和暢有點心疼,但也只是有點兒而已。

他就是覺得她落得這個下場,實在是很不光彩,哪怕是在戰場上死去,都比被人綁在樹上好。

那個傀儡皇帝根本不尊重她!

風和暢雖然最討厭花祝年,可是仍舊把她當做十分可敬的對手。

雖說是成王敗寇,可倘若她死了,他是願意下跪去給她擡棺的。

這是對宿敵的最高禮節。

昔日將他鉗制得死死的小老太,如今居然被人這樣對待,真是英雄遲暮,無限蒼涼。

他沒有用紅顏易老來形容她,因為沒有見過她年輕時候的樣子。

可他是見過她的種種英姿的,無論是詭計多端的戰前布局,還是讓人摸不著頭腦的戰中奇襲,都像一個頂級怨鬼一樣,帶著一群小怨鬼,硬生生地從一個小山村裏殺出來,殺遍了全國無敵手。

所以,他只能說她,英雄遲暮。

別人的怨氣都已經消散了,也不會再跟著她打仗了。

天下都平定了,到底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好像只有她,是唯一的怨鬼。

風和暢對花祝年,總是欣賞之餘又帶著徹骨的恐懼。

因為,他是親眼見證過,她當初是如何利用他,去震懾眾將領的。

直到現在他都會時不時地,從自己的手上,聞到一股血腥氣。

風和暢喜歡殺人,但不喜歡自己殺人。

這些年來,他從來沒有自己親手,解決過什麽人。

小老太是唯一將他,殘忍血腥的一面,當眾逼出來的人。

他不喜歡那種在她手上,毫無反抗之力,只能按照她的指令去做的窩囊感。

可是,他也不喜歡看見她窩囊的樣子。

就是這樣奇怪。看見宿敵這樣落魄,真的賊他媽難受。

他對宮人問道:“誰出的餿主意?”

眾人都往後退縮著,只有念伶站在原地不動,微低著頭說道:“把皇後綁床上,她踹墻掀翻了一整個床,綁椅子上,她撞散了所有的椅子,奴才們怕攔不住,只好綁在樹上。”

風和暢上去就踹了他一腳。

念伶只是微微晃了晃,並沒什麽大礙。

風和暢雖有二十世的記憶,但也從此給他埋下了身體羸弱的弊端。

就算是常人的身體,思慮過重的話尚且承受不住,更何況他滿肚子的陰謀算計,幾乎要將他的身體給壓垮了。

因此,任誰看風和暢第一眼,都覺得他是個弱不經風的文弱書生。

實際上也確實如此,所以他不喜歡親自動手殺人,擔心沒殺死,到時候尷尬。

那天殺武寒仇,屬實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能將人錘死。

這種活以後他還是找別人幹吧。

“把人解開。皇後剛醒過來,也不怕傷著她。”

剛重獲自由的花祝年,都來不及解自己嘴上綁的布條,上去就踹了風和暢一腳。

一腳給他踹吐血了。

風和暢躺地上,有氣無力地說道:“還是給她綁上吧。”

一群宮人又著急忙慌地把人給綁上,擡去了屋子裏。

風和暢看她這樣子實在是狼狽,又打了盆水給她擦了擦臉。

“你看看,當初聽我的多好,如今也不至於鬧成這個樣子。”

花祝年一臉凝重地對著他,讓他沒辦法再說出接下來的話。

他只好解開她嘴上的布條:“不是我讓人綁你的,你別對著我撒氣啊。”

花祝年想說話,可是一開口,就咳個不停。

風和暢倒了杯清甜的茶水餵給她喝。

一喝就停不下來,他都快以為她是故意捉弄他了。

直到她接連喝了三壺……他才意識到,她是真的渴。

花祝年喝了個水飽,她鬧得累了,往後一仰,靠倒在墻上。

風和暢剛想說話,她打了個水嗝。

空氣中有股詭異的沈默。

花祝年歇了好一會兒後,才沈沈地說道:“我當初警告過你,你要是不準備給他收屍,就別利用他。”

風和暢明知故問道:“誰啊?”

她瞪了他一眼,他低頭笑了笑:“哦,賀平安啊。你不是不喜歡他?”

“我是不喜歡他,但他的命是我的。”

花祝年的反應,非常出乎風和暢的意料。

他總覺得,她被賀平安背叛,應該是很生氣的。

至少得像剛才面對他那樣大發雷霆才是。

可她的語氣卻出奇地平靜。

說不上怪他,也說不上不怪他。可她怎麽能不怪他呢?

功敗垂成啊!就因為一個自私的男人毀了!這誰能忍啊?

其實,直到這個時候,兩個人的腦回路,還是在一個頻道上的。

至少沒有太大的偏離。

花祝年覺得風和暢利用賀平安謀權篡位,風和暢也的確利用了。

但她不知道賀平安沒當上皇帝,風和暢也不知道她不知道。

否則,他是絕不敢來找她的。

花祝年正式地把風和暢當成對手來交談。

“賀平安是個莽夫,他不會當皇帝,讓他這樣的人當傀儡,只會是死路一條。你有什麽沖我來,我才是你的對手,不是嗎?”

風和暢的心咯噔一下,其實像他這樣老練的人,是不常咯噔的。

但他確實是咯噔了……

“賀平安,他不是皇帝啊。”

說完他也後悔了,應該再聽聽她說些什麽的。

只不過,她這話講得實在是稀奇,讓他忍不住不回答。

花祝年本來是被綁著擡到榻上,她自己鬧累了靠去墻面的,此刻卻忽然直起了身子:“我不是皇後嗎?”

“是,你是皇後。”

她的聲音開始顫抖起來:“賀平安不是皇帝?”

風和暢這回沒有再回答,他對她反問道:“你是,一直都不知道,現在的皇帝是誰嗎?”

糟糕,上當了。

這趟他不該來的,他以為花祝年對衡羿的怨氣,已經發洩完了。

現在可能到了跟宋禮遇合謀的階段,他為了破壞他們才來的。

沒想到,原來她不知道啊……

那他幹嘛來了?

天殺的!風和暢突然有種被人推進火坑的感覺。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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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祝年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忽然間繃開了繩索,從榻上站了起來,對他質問道:“你是不是把我嫁給別人了?”

風和暢被她嚇得雙腿發軟,仰起頭不由得尷尬一笑:“好、好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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